绝对理想化的世界存在吗浪漫主义的分派斗争

引言

由于英国的民主派的力量的强大,工人阶级的成长,给人民带来毒害的反动浪漫主义并没有得到长期泛滥。以拜伦与雪莱为首的进步浪漫主义作家们,并没有放松对他们的斗争。特别是在他们背叛了革命之后。

拜伦的浪漫主义

在初期写诗时,为了回答这些反动和保守的诗人们所支持的《爱丁堡评论》对他的诗的攻击,曾经发表《英国诗人与苏格兰评论家》,痛斥他们对现世的有思想的人的轻视,以及他们为了神秘主义弃绝理智而把封建中世纪加以理想化。

拜伦主张文学应具有人性的、理智的和社会意义的内容,诗人应对读者们负责,文学应靠近生活,以真理和自然为指针。他在后期的《唐·璜》一诗中说邵塞是宫廷诗人。

他嘲笑“湖畔派”的奴性,痛斥他们为政治上的叛徒(因为他们最初同情革命,后来又反对革命),说他们象反动统治者的馅饼里的鸟儿,剖开了他们就唱老调来取悦于主人:“包勃·骚狄(即邵塞)!你是一个诗人桂冠诗人,而且是全民族的代表;固然你终于摇身一变,成为王党的一员-你这种情况近来倒是很普遍;请问,我的“史诗的叛徒”,你在干什么呀?同着那班“湖畔诗人'在湖边出没么?他们是一群善歌的人物,在我看来就象一块馅饼里的二十四只画眉。”“这块馅饼一被剖开,它们就拉着嗓子唱,(这旧歌和新喻用在这里倒适宜),“一盘精美的食品,可以端奉给皇上,或是摄政王去品尝,他就喜欢这类东西;

还有柯洛立琪(即柯勒瑞治),他最近也在拍翅膀,但是象一只鹰遮上了眼罩看不见事物,他还在向全国讲解形而上学。

雪莱也在他的《彼得贝尔三世》一诗中,针对华滋华斯和邵塞在议会中投了保守党反动派的票一事,讽刺斥责他们“可鄙亦复可怜”。他的《给华滋华斯》一诗中说:“我不禁哀悼,过去你如彼,而今竟是这样。”反动浪漫主义在英国并没有占到主导地位,而是经常受到进步浪漫主义者的斗争的。可是资产阶级文学史中,往往把这两派完全不同的浪漫主义混为一谈,而且把华滋华斯说成是浪漫主义的泰斗,这是非常错误的。

浪漫主义在法国

法国浪漫主义的两种倾向在法国,浪漫主义鲜明地反映了国内十八世纪末与年的两次革命之间一段时期的阶级斗争。十八世纪法国启蒙运动所提倡的自由思想和卢梭所提倡的回返自然,为浪漫主义文学提供了一定条件,然而当时在法国并未形成浪漫主义。法国浪漫主义之产生比德国和英国都迟。

它是在拿破崙帝政时代才兴起的。这和在德国与英国一样,首先是一种反动的浪漫主义;它产生在没落的贵族阶级中间,可以说是一种贵族浪漫主义。这是由于法国大革命后,贵族知识分子在旧社会中的特权被推翻了,阶级地位被打垮了,感到一种没落的悲哀,想念旧日的欢乐,感觉傍徨悲观,把他们的希望寄托于中世纪和基督教。这一些人的思想表现在文学上就形成了消极的或反动的浪漫主义。

这一派以夏朵布里昂为代表。另一方面一些小资产阶级作家以及人民大众,对法国革命后的社会秩序,虽然极度不满,但他们唾弃那种逃避现实、向后看的倾向,把浪漫主义引向积极的一面,暴露和批判现实,要求积极的改革。这派以雨果为代表。

所以在法国,反动的浪漫主义也没有象在德国那样,长久弥漫文坛。而是在浪漫主义出现不久就分道扬镳的。别林斯基在二十一一三十年代评价法国浪漫主义文学时,他就发现法国的浪漫主义已经分成“观念论的”和“热狂的”两派。前者以拉马丁和夏朵布里昂为代表,别林斯基称他们为“复辟骑士”,并说“那种具有中世纪的精神,力图复活罗马教的浪漫主义派”是“最危险、最有害的一派。

同时他把大仲马(-)、早期的雨果和早期的欧仁·苏(-)归在“热狂派”,并说:“人们可以在“热狂派”中看到无神论和破坏的种子。”可见在高尔基提出浪漫主义必须分清反动与进步两种倾向以前,别林斯基已经在法国浪漫主义中看出这种区别了。

反动浪漫主义与夏朵布里昂

法国浪漫主义在最初产生时是受了很多的德国浪漫主义影响的,这可以说明它初期的消极或反动性质。法国反动浪漫主义理论是由史台尔夫人提出的。她很早就和德国的反动浪漫主义作家徐莱格尔等交往。她对德国浪漫主义很熟悉,她发表了她所著的《德意志论》,介绍德国的民族性、德国文学和美术理论、德国的康德哲学和宗教。史台尔夫人不但介绍了德国的反动美学理论,而且把它阐发成为自己的理论。她是法国第一个把“浪漫”字样加在文学上的人。她说“北方文学是浪漫的抒情诗。

她在论诗的时候说:“要认识抒情诗人的伟大,我们得神游于穷巷之间,忘记大地的尘嚣,静听天空的和谐音乐,把宇宙当作心灵的情绪的象征。”她不但提倡向主观文艺方面发展,而且提倡推翻布瓦洛的文学上的标准,摆脱古典主义文学的束缚,学习德国人随心所欲的写作态度。就这样,史台尔夫人作了法国浪漫主义的开路先锋。使法国浪漫主义在和古典主义斗争中成长起来。

但最能体现这种反动浪漫主义理论的是夏朵布里昂。夏朵布里昂(-)是一个贵族子弟。在大革命期间加入逃亡贵族之群,作过反革命活动,放浪于美洲、英国各地。在拿破崙时代重回到法国,王政复辟时代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历任要职。在政治上的反动,助长了他在文学上的反动。他的反动的特征最突出的是他的加特力主义。

他曾著巨大的论文《基督教的真髓》,共四卷。主要内容是:论证基督教的美,上帝的存在,灵魂的不死。论基督教的诗学。证明基督教有比希腊罗马更丰富美丽的神话。论基督教对文学艺术自然风景的影响。

论基督教的形式。整部书在于证明在现存宗教中基督教是最有诗意的,最人道的,对于自由艺术学最适合的。为了证明这些,他又写了几部小说:《阿达拉》写一个美洲酋长的女儿救了一个他父亲捉住的别族的酋长,逃到野外。但因她自己是个修女,不能和他结婚,信仰与恋爱的冲突使她服毒自杀。另一部《芮勒》,写一个没落贵族在忧愁孤独之中成长起来,流浪各地,充满着幻灭的心情,到美洲原始森林中去寻找安慰,同一个印第安的少女结婚。这本小说反映了他自己和当时大多数没落贵族的思想感情。

他的天主教神秘主义的论调对启蒙运动是一种反动,是为了适合拿破崙再建立教会的妥协政策而产生的。并且由于他的浪漫主义的贵族性质,他不但不反对古典主义,而且在复辟时代古典主义也随之复辟时,他反而与古典主义者们勾结起来。说明他的文学完全为他的政治服务的。

他的小说过分强调艺术的匠心,对于新大陆和不列颠的景色,过分的渲染从而歪曲了史实。马克思在致恩格斯信中批评这位反动浪漫主义者说:“我在他身上不难找到伪造的深刻:一种拜占庭式的夸张,一种感情的卖弄风骚,一种五颜六色的搔痒Wordpainting(文字雕饰),那种舞台式,那种Sublime(高尚),一言以蔽之,一大堆谎话,不论在形式或是在内容,根本是无中生有。”所以马克思叫他做“漂亮的文学制造商”。

因为他有了这一套技巧,使他给予当时的法国文艺界很大的影响。他引起读者对中世纪哥特式艺术的美的欣赏,引起了法国浪漫主义者对异国情调的向往,引导他们逃避现实、回返自然、回返中世、回返神秘主义。

所以他是反动浪漫主义作家的代表。属于这一派的还有以回返自然的诗歌《湖上曲》著名的拉马丁(-)和宣传宿命论悲观主义的维尼(-).他们都是没落的贵族知识分子,很自然地走上了脱离现实、逃避现实的反动的或消极的浪漫主义道路。

到了二十年代中期,由于反波旁王朝的民主主义派的成长,进步的浪漫主义开始独树一帜,同时向反动浪漫主义美学与古典主义美学作斗争。他们要面向着人民群众的生活,而不是怀念过去。雨果和乔治·桑成了这一派的中心人物。他们的创作洋溢着对劳动人民的同情,以及迫切争取解放的愿望,因此他们作品中倾向于空想的社会主义,从此通向工人阶级的运动。同时由于他们对现实的批判态度,使他们的进步浪漫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结合起来,这就和与现实主义背道而驰的反动浪漫主义完全不同了。

浪漫主义在丹麦

丹麦因地处欧洲边陲,在十九世纪初期还是个封建落后的农业国家,文学上受到德国和英国的反动的浪漫主义的影响。以诗人奥伦士拉格(-)为首的浪漫主义一派憧憬中世纪生活,热中北欧神话,用梦幻的形式描写传奇故事,逃避现实,脱离人民。后来由于欧洲粮食缺乏,丹麦担负了粮食的供应,工商业逐渐有了发展。在拿破崙战争时期,丹麦加入拿破崙一边而与神圣同盟对抗。拿破崙失败后,丹麦被迫将挪威割与瑞典,国家受了损失,统治者对人民的剥削加重,劳动人民生活更苦。严酷的现实迫使作家们将眼光转向现实,对封建贵族的压迫剥削表示不满,因而浪漫主义文学中的积极倾向逐渐出现,和奥伦士拉格一派只讴歌中世纪者不同。

这一派中最杰出的作家是汉斯·克利斯蒂安·安徒生,他不但发展了浪漫主义文学的积极倾向,而且在好些地方用这种方式批判了现实,把积极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结合起来,从而把丹麦的文学提高到世界文学的水平。

作者的生平

汉斯·克利斯蒂安·安徒生(-)出生在丹麦奥登塞小镇上一个贫穷的鞋匠家庭。父亲死得很早,母亲靠替人洗衣为生,因此安徒生从小过着困苦艰难的日子。在进了几年小学之后就不得不辍学作工。

初学裁缝,后改学木工,但他对这些职业都不感兴趣。他从小爱听他父亲在做鞋时给他讲的故事,对文艺作品很感兴趣。爱玩木偶戏,很想当演员。年他空着口袋到了京城哥本哈根,希望在皇家剧院找个小职员的位置,以便有机会学习演戏,但未成功。又尝试写诗歌、剧本,都未被采纳。剧院经理同情他勤奋好学,为他谋得一笔助学金,使他能到中学念书,后来又进了哥本哈根大学学文学,研究北欧古典作品和世界名著,提高了他的文艺创作修养,开始从事写作。

年安徒生游历欧洲大陆,到过德、法、意大利等地,从各地古典艺术中吸取营养,观察了各地社会生活,广泛地搜集了创作素材。年他出版了他的自传式小说《即兴诗人》,受到广大读者欢迎。此书的成功大大鼓舞了作者的创作热情,以后开始专门从事童话写作,陆续出版了童话多集。他的童话不但为丹麦人民所喜爱,而且译成了多种文字为全世界人民所喜爱。他于年8月4日病逝,给世界人民留下了宝贵的儿童文学遗产。

作者的创作道路

安徒生的创作活动是由写诗开始的().年他发表了他的幽默游记《从霍尔曼运河到阿玛加东端的徒步旅行》,游记充满着轻松的幽默和丰富的想象。他的小说《即兴诗人》是他在游意大利时从生活中概括出来的,生动地反映了他自身的实际斗争,因而博得广泛的欣赏。他还曾替哥本哈根一个人民剧院写过三十部左右的戏剧。他的另外两部成功的小说是《不过是个提琴手》()和《两个男爵夫人》(),其中充满着人道主义和民主主义思想。可见作者的创作活动是非常广泛的,但使他博得世界声誉的还是他的童话。

他的童话创作是从年开始的,他陆续发表了《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新童话》(-),《童话故事》(-).他一共留下童话篇。

这些童话使他不但成为丹麦儿童而且成为全世界儿童的亲密的朋友。他的童话不但给予孩子们而且也给予成人们以丰富的美的享受和深刻的教育启发。作者写到:“我用我的一切感情和思想来写童话,但是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成年人。当我在为孩子们写一篇故事的时候,我永远记住他们的父亲和母亲也会在旁边听,因此我也得给他们写一点东西,让他们想想。”首先他的童话中大量表现了作者对小人物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受苦受难的人无限的同情。他的《野天鹅》写十一个土子和他们的小妹妹被后母迫害的故事。

《丑小鸭》写被母鸭孵出的小天鹅在鸡鸭群中受到欺侮的故事。他的《卖火柴的女儿》暴露了当时社会那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他的《拇指姑娘》描写了可爱的拇指姑娘不慕禄利,热爱自由,通过她所救活的小燕子的帮助,逃脱了鼹鼠的地下的黑暗窟巢,远走高飞到自由的宫殿当了花儿的皇后。这些都有利于培养孩子们同情心和民主自由的思想。

其次他的童话中好些是称赞勇敢机智、不怕困难、坚持正义,和恶势力作斗争的美德的。如《海的女儿》中最小的海公主为了要获得一个不灭的灵魂,分享人类的幸福,坚决忍受女巫所加于她的痛苦考验,结底达到了目的。《冰姑娘》里的洛狄为了得到他理想的爱人巴贝德,他勇敢地攀上了万丈悬崖取下了鹰窝。《野天鹅》中的小妹妹艾丽莎为了使被她后母变成天鹅的十一个哥哥恢复人形,她坚决遵从仙女的指示,千辛万苦地用荨麻织成十一件衣服,冒着被国王把她当做女巫烧死的危险,她一直保持缄默织成最后一件衣服,使她十一个哥哥恢复了原形。这些对于孩子们都有很大的教育意义。

再次,他在童话中对于统治阶级、贵族地主、拜金主义者一贯是极尽讽刺暴露之能事的。他的《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就是一篇讽刺剥削成性的地主害人终害己的故事。在雇农小克劳斯的机智安排之中,地主大克劳斯的种种毒计都成了对他自己的惩罚,结底他不但自己砍死了自己的祖母,而且恳求着小克劳斯把他沉下河去。恶有恶报,真是大快人心。

他的《皇帝的新衣》是对骄傲的统治者及其周围一切逢迎巴结的人一个绝大的讽刺。为了怕得罪皇帝,都顺着皇帝称赞那件其实不存在的新衣。只有一个小孩才说了真话。《她是一个废物》暴露一个剥削压迫人民的市长,由于他家的剥削压迫,把一个劳动妇女弄得贫无立锥,他还把她诬为废物。作者通过老佣人之口纠正说:“她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人。”“她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废物不是别人,正是市长自己。

当然,由于作者本人的一生大部分是过的失意贫困的生活,在当时那种封建落后的国家看不见光明的未来,因此在他的童话中有些不免露出悲观的情绪,比如卖火柴的女儿冻死街头,洛狄虽勇敢取了鹰窝,到头来难免为冰姑娘捉去。作者认为在那种社会不如意事常八九,为了缓和悲惨的结局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上帝身上。这是作者的历史的局限性。童话的艺术特色安徒生童话的特色是他的浪漫主义艺术技巧。作者利用北欧的神话故事、富于幻想的新奇的情节、美丽的自然描绘把读者引入梦一般的奇境。但是他不象德国和英国的消极或反动的浪漫主义作家,要人们向后看,回返中世,今不如古。

他是要从梦幻似的境界中去比较,说明今天胜于往昔,他的《幸运的套鞋》一篇就完全达到这一效果。通过仙女送幸运的套鞋到人间,使任何穿上了这双套鞋的人可以立刻到他所向往的时代和环境里去的故事,作者让一位向往中世纪生活的法官立刻回到中世纪去,他才发现中世纪的“情形太不象话”。“这儿连路灯也没有······而且遍地泥泞,使人觉得好象是在沼泽地里走路似的”。

他发现那个国家退化到野蛮时代了,他慨叹说:“这真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时刻。”他脱了套鞋,回到了现实,才不禁衷心地称赞幸福的现代比古代好得多。可见作者虽然用了幻景的浪漫主义情节,但他所描述的内容却是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的,是顺历史潮流而进的而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

他的《光荣的荆棘路》一篇则更是一部歌颂进步和革新的历史幻灯。他说“世界的历史象一个幻灯。还在现代的黑暗的背景上放映出明朗的片子,说明那些造福人类的善人和天才的殉道者在怎样走着荆棘路。”于是作者用浪漫主义的方法描述历史的幻灯,演出各个时代造福人类的人的镜头。他描绘了“保护人民反抗三十个暴君”的苏格拉底;生前流浪落魄,死后为七个城市争夺其出生地的荷马;被认为是疯子的法国科学家,发现蒸汽原理的萨洛蒙·德·高斯;发现美洲的哥仑布;受迫害的意大利天文学家伽利略;法国民族女英雄贞德;美国发明家富尔登等等。这些都是曾在生活中踏过了布满荆棘的光荣路为人类造福的伟大人物。

安徒生写道:“历史拍着它强大的翅膀,飞过许多世纪,同时在光荣的荆棘路的这个黑暗的背景上映出许多明朗的图画,来鼓起我们的勇气,给予我们安慰,促进我们内心的平安。这条光荣的荆棘路,跟童话不同,并不在这个人世间走到一个辉煌和快乐的终点,但是它却超越时代,走向永恒。”这一段童话显然就是作者写给成人读和想一想的。

结语

他用的是浪漫主义的情节结构,可是反映的是多么真实的历史现实和宇宙真理啊!这里,世界驰名的儿童文学家很自然地把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结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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